杭州，讀你千遍不厭倦

杭州，已記不得去過幾次，杭州的可人，在於它的可讀，曾經在西子湖畔讀，也曾經在北高峰上讀，讀杭州，可以是一周，也可以是短短一、二小時，杭州於我們，就是天堂一般的存在，每次遊歷，都如沐春風，如飲甘霖，杭州，讀你千遍不厭倦，這次，我們花上整兩天的時間，再一次閱讀杭州。

13:30，我們已在索菲特西湖大酒店（上城區西湖大道333號）辦好入住，只是房卡還需要等上一會，酒店提供免費的午後茶歇，我們坐享。

房卡到手是在半個小時之後，此刻，茶歇已完全取代了午餐，ting和ying，ping和我，便去到各自的住處歇歇。原先的攻略，下午楊公堤、龍井，晚上河坊街，修改成湧金公園、湖濱晴雨，以及河坊街。

湖濱晴雨 酒店休息了一個小時，趕在16:00，我們四個在酒店大堂集合，想著去河坊街，路徑卻是湧金公園。湧金公園就在西湖邊上，距離不遠，須臾之間，西湖已在眼前，山是眉峰聚，水是眼波橫，此刻斜風細雨中的西湖山水，正塗抹著一層淡淡的水墨。

古湧金門、湧金池、金牛出水、黃郛樓，這些都是湧金公園的景點，但最上鏡的卻是纖橋一般細巧的湧金橋，雨季，撐著油紙傘，過往的你，風裡，雨裡，你就是我的晴天，儘管這是雨季。

橋的另一端，連接著西湖天地，這是一處匯集了眾多知名餐廳、咖啡吧、會館、娛樂場地的所在，外婆家、湧金樓、蟹家大院、馬迭爾、初·居食屋、小隱茶酒年代，酒池肉林，鐘鳴鼎食，期間洋溢著的奢靡之風，時時處處告訴我們這裡就是西湖豪橫的新天地。

外婆家是我們過眼的第一家，好感於它的門面裝飾，颯，我們走過不錯過，服務生安排了室外露天臨湖的餐檯，一把遮雨傘，一支小燭燈，我們的晚餐在詩情畫意中開篇。

依著食譜，我們三菜一湯，外加兩冷菜，兩點心。

外婆家的龍井蝦仁並不以量取勝，碟中碟，龍井點綴了蝦仁，集聚於碟子的一側，一清二白枯山水，白銀盤裡一青螺，留白，留下大大的另一側給了佐餐調味的醋碟，蝦仁Q彈，不面，就是量少，不能盡興，只能點到為止。

乾炸臭豆腐，走的就是平民風格，那個臭，那個賤，難為清白一世，腐伺營營眾生，不惜遺臭萬年，讓人長點記性，但一旦擺盤上桌，悅目的皇家金黃色，千家萬戶人人，同好相逢相慰，這色香味，十里香飄，真是絕了！

宋嫂魚羹的大量倒是出乎我們預料，本想著開胃為目的，到頭來卻把其它的菜酸到了，相形見絀，沒有剩餘，光盤了！

兩道點心，小籠給了我們油膩，年糕給了我們飽腹，只是這一籠六個的小籠，竟然破皮了兩個，不幸中的萬幸，也算是讓我們走油去了膩味。

順便注意了一下，室外露天的服務生竟然都是男生，你是女生就管室內。晚餐結束已是18:00，我們在西湖天地轉悠一圈，一處時光隧道，我們順道來到星巴克。

西湖天地星巴克，坐擁西湖湖景，兩層的樓房，本來就是一處網紅地，落地玻璃陽光房，無論你是文青，你是2B，一種咖啡一個夢，到此都會上癮，都會有夢的故事。樓上樓下，甚至室外露天，擺放著各式組合的桌位，我們選在樓下鄰窗的四人位置，美式、特濃、拿鐵，醇香，焦苦，還有就是調和了奶味的，四個人，三個選擇，你知我知，想必其中有那麼兩個是夢在一起了。

夜幕逐漸降臨，原先能相望的西湖，變得模糊了，現在只能見到就近的小橋和溝渠了，更奈何還有燈光疊影的擾動。天雨，店裡的客人本來就不多，遊客更少，安靜中的人們悠閒地喝著咖啡，撥弄著手機電腦。

我們一待就待了一個多小時，期間集影了別人家的網紅星巴克，分享了照片，大概19:30，出了星巴克，河坊街已改作以後，當下就在細雨中的西湖悠哉遊哉。

我們不經意從南山路逛到湖濱路，疏影橫斜，春意闌珊，原指望著湖濱晴雨我們能有更多的發現，我們想多了，光看見雨了，就連晴也沒能看上一回，更不要說著名的澄廬了，只是在回程，慕然瞥見解百新元華燈火輝煌中的青藤茶館，我們在攻略上曾標註過的茶歇處。

回到酒店，ping惦記著我在西塘落下的傷處，電話了酒店醫務室，讓接線那頭緊張了好一陣，當知曉此事不關酒店，才將邦迪與​​消毒棉籤姍姍送來，我們謝過了。

第二天，中到小雨轉陰的天氣，早餐是酒店的自助，8:00，進餐者已經不少，許多還是老年組團的，聽口音，槓槓的東北大嗓門，ting和ying先機佔了位置，ping和我隨後，星級酒店的自助餐都大致相仿，中式+西式，偶爾起了一陣和風，我是吃了麵食，就吃不下糕點，但牛奶、太陽蛋、蔬菜沙拉、水果，一個也沒落下，最後一杯咖啡。 ping、ting和ying，可能更多西式。

索菲特西湖大飯店，起初我們預定，還衝著要見識一下它的空中花園，全露天180°西湖美景，ting和ying一早去過了，ping和我則是在餐後，在六樓的花園，我們雨中放飛了無人機，拍攝下山色空朦朧如煙的西湖。

稍事休息，10:00，我們準時出發，今天的路徑，繼續昨日的未竟，西湖順時針，湧金公園、錢王祠、浙江美術館、柳浪聞鶯、學士公園、長橋、雷峰塔、太子灣公園、浴鷂灣（慧因高麗寺、霽虹橋、景行橋、烏龜潭）、花港觀魚、楊公堤（郭莊、茅家埠）、西湖國賓館，隨心隨意。

柳浪聞鶯 還是從古湧金門開始，以後就是沿西湖南行，水面樓船畫舫，岸上柳浪聞鶯，一路春雨，一路楊柳，曉帶輕煙間杏花，晚凝深翠拂平沙，長條別有風流處，密映錢塘蘇小家。此刻不正經的風雨吹打著正正經經的長條柳枝，淡妝素色的西湖依然美麗可人。

錢祠表忠 錢王祠是我們見過的第一個景觀，為表彰五代吳越國王錢氏的表忠實，於北宋元豐二年（公元1079年）始建，清代以後稱錢王祠。整棟建築朱戶畫棟，雕甍飛簷，我們只是在外張望留照，沒進到祠內。據說祠內有蘇東坡的《表忠觀碑記》，中國書法史上著名碑帖，不可多得的國寶。

一處閒置的皇家碼頭，曾是靖康之變後，南宋高皇帝南遷杭州（臨安）的必經之路，岸上的御路，模樣忘了，想來應該是平順暢達的輦道，不會是磕磕碰碰的礓䃰落坡。高皇帝來了，杭州的城市規模因此達到一個空前的高度，高皇帝醉了，暖風微醺，從此少了北伐的意志，直把杭州作汴州。

記錄宋人視界裡的杭州，在北宋柳永《觀海潮》裡，杭州完全是一線大都市的氣派，東南形勝，三吳都會，錢塘自古繁華，煙柳畫橋，風簾翠幕，參差十萬人家。歷經九世，到了南宋後期周密的筆下，則是青山綠水般的宜居：青山四周，中涵綠水，金碧樓台相間，全似著色山水。獨東偏無山，乃有鱗鱗萬瓦，屋宇充滿，此天生地設好處也。可惜了，此等天生地設，大好湖山，最終都拱手，淪於腥羶！

雷峰夕照、南屏晚鐘 還是西湖邊上行走，前面轉彎抹角，隔水對岸突然冒出雷鋒塔的身影，如果時值夕陽西下，倒是應了雷峰夕照，當下的現實，卻是風雨雷峰，違和麼？也不盡然，應該說風雨雷峰也是雷峰塔的另一常態，雷峰多風雨，人生亦如是，於是有了南屏晚鐘，精神層面我們走出了叢叢森林，又看到了夕陽紅。

柳浪聞鶯夠大，我們林藹漫步，翠悅江南，取道會芳亭、萬柳橋、萬柳塘，一個不小心竟走到了公園的東門。

不走回頭路，我們出了柳浪聞鶯，行走在南山路，行不多遠，南宋清波古城門，眼見只留下一堵石碑，供人憑吊。我們一路行走，無意間怠慢了學士公園。

我們再一次見到西湖，是在長橋，梁祝十八里相送，可以考證的一處實景，許多心懷梁祝情結的遊客非得上橋走一走，送一送，甚至古裝cosplay的穿越，我們取景濾去了太多太多，只為了讓高遠的雷峰塔得到一份深邃和寧靜。

這時點，天氣小雨轉陰，長橋過後的雷峰塔哪還有什麼寧靜，人頭攢動，人氣爆棚，電瓶遊覽車來回穿梭，還源源不斷將各處的人流匯聚到夕照山的雷峰塔，南屏山的淨慈寺，我們湮沒在人流之中。

《白蛇傳》的故事，耳熟能詳，《論雷峰塔的倒掉》，則較為冷僻，閱讀點擊量應該不會很多，故事里白娘子最終的結局是浴火重生，而雷峰塔但倒了，一倒就是七、八十年，這是活該，白娘子粉絲們心頭裡的惡氣早已排遣，但仇恨的記憶畢竟不能也不該持續太久，時過境遷，那個再造也就不成問題，2002年雷峰塔重建大功告成，我們樂見，從此西湖十景得以圓滿，夕照再也不會無塔。

蘇堤春曉 雷峰塔過後，就是蘇堤，六里蘇堤，我們走過的僅是區區三四百米，映波橋跨過，便轉道花港觀魚。

花港觀魚 我行走在前，沿著里西湖的南岸，ping、ting和ying，落在後面，我沒有看到湖中的遊魚，而後面的三位，擠進土味人群，據說是看見辣麼大的魚了，而且不到情急是不會跟上的，讓我好一陣等待。

已是12:30，是午餐的時間了，上某網搜尋此處的餐館，知味觀味莊，惦記著吃飯，花港觀魚都快變成花港吃魚了。

知味觀味莊，也算是花港觀魚內的一景，湖邊起樓的別墅精舍樣式，遠離塵世，落在綠茵深處，我們百折千迴，才得覓食，瀏覽遇見的每一棟樓層，各具各的風格，但最令我們欣喜的，門楣橫匾竟都是些好聽文藝的名字，話說我們就餐的那棟，取名雲麟湖館。

我們選擇鄰窗的餐位，點餐，冷菜醋椒黑木耳，特色菜乾隆魚頭、東坡肉、乾炸響鈴，時蔬油燜春筍、橄欖菜刀豆，點心酒釀圓子。

酒釀圓子感覺不熱，叫了服務員，可能我們的聲音太小，服務員支棱著耳朵，聽清了，將酒釀圓子拿去熱了。旁邊的一桌，五六人的團餐，其中一個，傳銷師的人設，山南海北，契闊談宴，讓同桌的聽得一愣一愣的，差那麼一點就鼓起掌來。哈哈，不講武德的只是年輕人呢？天下學問，唯高談闊論的你最難對付！

瑕不掩瑜，知味觀味莊大體上還是能管住我們的胃，一句話點評：我們吃的是美食麼？我們吃的是美景！

楊堤景行 餐後已是14:00，我們走在楊公堤上，相比較白堤蘇堤，楊公堤有著更多的徒步樂趣，蠯靜的長堤，清新的景緻，人少可以任由我們放膽放肆。楊堤六橋，景行橋是我們唯一攀上爬下的一座，雖說橋身淨高有限，但橋面起伏較大，攀爬要使上一點力氣。

景行橋名字的出處，應該是太史公的《孔子世家贊》：高山仰止，景行行止，雖不能至，然心嚮往之！前人將景行謂之，足見其人間正道，卓爾不凡。

景行橋過後我們右轉，前方百餘步就是西湖國賓館的南門入口，本是開放的公共場所，保安卻問詢有何公幹？公幹？我們是去紫薇廳用餐，為了放行，老實人也有打賁語的時候。

好大的國賓館，感覺西湖就在賓館裡，漁翁知魚樂，樵夫識野趣，我們是走到紫薇廳，途中曾短暫遭遇一陣急雨，我們撐開了雨傘，遊興卻絲毫不減。

西湖遍佈山莊別館，著名的有汪莊、劉莊、澄廬、魏廬，其實這個莊，那個廬，都是些杭州的老舊底子，承載著西湖的一段過往，我們當下游歷的西湖國賓館，就是其中之一的劉莊。

擷幾張照片，閱讀劉莊的西湖！

原路回到楊公堤，對面的浴鷂灣就是我們下一個景點。

三台雲水 我已走進浴餛飩灣，近處的烏龜潭，遠岸的茅草亭，春日凝妝，陌上柳色，藻荇交橫，遊魚潛躍，自恨尋芳到已遲，往年曾見花開時。永福橋頭，就我一個，怎麼光想著自個遊園賞景，忘了還有ping、ting和ying一眾，ting的一個電話，我有口難辨，在烏龜潭獨行客即刻變成了背鍋俠，恨吶！

但一轉念，脫單後的集體之路，前面還有旖旎的光影，還會有恨？無恨矣！上圖，契合村夫諸葛孔明睡醒時的草堂詩：草堂春睡足，窗外日遲遲；下圖，恰似禪意王摩詰的終南山水篇：行到水窮處，坐看雲起時！

我們逆時針，順道烏龜潭的岸線，繞行上圖中的草堂，坡上坡下，高坡之上就是眠牛山，高坡之下則是於謙祠碼頭，眠牛山，我們礙於體力，高攀不得，而於謙祠碼頭，近水樓台，這個我們可以的。

於謙何許人也？明朝名臣，高尚人士，土木之變，明英宗兵敗被俘，於謙卑排眾議，堅請固守，挽狂瀾於既倒，扶大廈之將傾。英宗復闢，於謙蒙冤遇害，真的讓迴力鏢擊中了命門。我心目中的於謙，還是一位詩人，記得他的《詠石灰》：千錘萬鑿出深山，烈火焚燒若等閒。粉骨碎身渾不怕，要留清白在人間。知行合一的於謙，人格之偉大從來就不是頭重腳輕的東林黨人士所能比擬。

於謙祠碼頭權當地標，我們繼續南行，百丈過後，樹林陰翳之外，卻是人聲鼎沸，一條主幹道，八盤嶺路，從西北山地鬥折蛇行而來，將烏龜潭攔腰中分，留了一處觀景台，坐地可以一覽三台雲水。

人流將我們擠向楊公堤花港觀魚一側，我們不甘，卯足勁，努力背向大部分遊人，逆行轉道烏龜潭，我們尚未感知的剩餘部分。

先行放鬆一下，時間15:45，一處連連看景觀，霽虹榭-飛虹廊-霽虹橋，惹眼，這可是浴鷂灣烏龜潭最為標緻的臨水建築，我們賴之以休憩，元氣少女賴之以造美。

隔水相望，依序展現的是子久草堂、武狀元坊和黃篾樓，子久不識，但《富春山居圖》想來應該知道。大宋不尚武，卻矗立著武狀元的牌坊，自嗨得有點過分了。人去樓空的黃羈樓，整一部高仿贗品，僅額頭上的招牌，與元代張雨還有點關係。

此刻，是哪裡吹來，這蕙花的風----溫馨的蕙花的風？我們辨別著周圍，在飛虹廊，在霽虹橋，在子久草堂，許多少男少女元氣滿滿，帶著風向翩躚而來。

莫把流光辜負了，少男少女們來了，這是後浪們的黃金時代，我們致青春，就是致敬美好的未來。

終於輪到我們讓道，16:15，在武狀元坊我們離開了浴餛飩灣，回眸浴餛飩灣，藏寶之地，深藏了許多鮮為人知的古蹟和歷史遺存，不從眾的我們由此有了不從眾的收穫，我們深深愛上了浴鷂灣。

三台山路東首雲谷，虎跑路的對側，就是太子灣公園的西門，健康碼，網約號，一個也不能少，我們一陣忙亂，網約號就是不提供，到最後，只有ting，證碼齊全，我們幾個，總覺得缺手臂少腿的，進還是讓進。

太子灣公園曾經滿園櫻花，遍地荷蘭，我們入園時卻被告知，花兒蘭兒鬱金香，早已是謝了，只有永年的瀑布，常青的草坪。

我們走在公園最寬闊的遊步道，攬櫻軒、逍遙坡、九溪瀑布、大風車，30分鐘宛若過眼煙雲的短視頻，應是我們印象西湖，最容易淡忘的一景。

也有個別，望山坪前的溪流水泊，平靜如鏡，其中的湖石，或沉淪，或聳出。沉淪者，如落石，如暗礁；聳動者，為孤嶼，為峰巒，樹立於水中央，入眼，成為我們記得住的風景。

太子灣公園，起自南宋，曾是宋太子埋骨之地，園林因山就勢，高低起伏，錯落有致，尋求的是自然拙樸。

我們於16:50，從張蒼水先生祠一側出了公園，西湖三傑的岳飛、於謙、張煌言，我們路遇了兩位，但都是擦肩而過，沒有深入。以後叫上出租，回到索菲特西湖大飯店。

今天這一程豪走，差點讓ping和ying，斷了晚餐的念想。大家在旅館休息了一個多小時，算是勉強緩過了勁。

吳山天風 19:00，我們決定了，晚餐選擇河坊街高銀街的皇飯兒酒樓，我們步行，西湖大道至延安路，南行直到高銀街，一路可見吳山頂上的城隍閣，雖說這兒破巷舊裡，但畢竟是塊風水寶地，料亭食肆林立，酒吧茶寮比肩，紙醉金迷歌舞昇平，處處聞聽南宋遺風，遍地彰顯市民習氣。我們藉著城隍閣的高光，沿著高銀街一直往東，近南宋禦街，一處很有範的酒樓，皇飯兒到了。

在最杭州的老店，品嚐最杭幫的美食，真不枉為我們花上20分鐘來此走上一遭，西湖醋鰩魚，食材從草魚升格為鱂魚，去了土腥，自然滋味更緊緻更鮮美；八寶醬丁，我們列數著各種各樣的寶寶們，從蝦仁、筍丁，數落到豌豆粒；榨菜香乾肉絲，不知幾時混入了須須韭芽，我們賺大發了，趁勢割了一茬；其它，熱炒青菜，酸辣湯，平民家常菜，遵從各人自個的味覺感受，不予置評。

餐後埋單，服務生告知，關注後可有麻花贈送，好事呀，我們逐一笑納！

大概20:30，我們已走在河坊街的仿古商業步行街上，河坊街自古就是杭州的繁華地段，最早最文化的皇城根下，這裡遍布各種特色小吃，眾多特產店、老字號張燈結彩招財進寶。我們猶如清明上河圖，混跡人流之中，路經的有張小泉專賣店、胡慶餘堂、同仁堂、回春堂、王潤興酒樓、雪舫蔣，在河街與南宋禦街交匯處，一棟老屋住著一家星巴克，一棟舊宅販賣的卻是萬隆莊火腿。

ying想到杭州的藕粉，穿行並沉浸在採芝齋、萬事隆、三家村，ting一旁作陪，ping和我則是出來打醬油的。亂花迷眼，店鋪陳列太多太雜的藕粉品牌，ying如同入了迷境，眼是花了，但沒走眼。

22:00，我們在吳山廣場外，坐上回飯店的出租，ying碎碎念，又在飯店周圍盤點一圈，藕粉還是無果。

第三天，起了個大早，卻趕了個晚集。今天多雲轉晴，是這些天我們出遊所遇的最好天氣，守得雲開見天明，應景應時，猛然想起陸遊的《臨安春雨初霽》：世味年來薄似紗，誰令騎馬客京華，小樓一夜聽春雨，深巷明朝賣杏花。矮紙斜行閒作草，晴窗細乳戲分茶，素衣莫起風塵嘆，猶及清明可到家。

不要酸了，6:30了，ping催促著我，我們趕緊在酒店頂層向著西湖深處放飛了無人機，景色比對昨日，出彩許多。

凝視西湖，向前看，我們看見了北面的寶石流霞，看見了南方的雷峰夕照，看見了三潭印月，看見了蘇堤春曉。

凝視西湖，向後看，我們看見了柳浪聞鶯，看見了吳山天風。此刻ping卻有了質疑，什麼鬼？照片竟然隱約出現兩座雷峰塔。你問我，我問誰？那得問大疆呀，必須的！

早餐依舊飯店自助，餐後又在頂樓放飛了無人機，這次的西湖，所見應是綠肥紅瘦。

查一下今天攻略：上午龍井問茶，下午京杭大運河（小河直街歷史街區-橋西歷史街區-拱宸橋），感覺上午的時間有點趕，問了前台，退房最晚可以14:00，那個好，我們不再會有問題。

9:20，我們準備出發，飯店有商務車通勤，收費30，可以龍井，可以楊梅嶺，龍井看景問茶，資深訪客的我們都曾去過，ying居住了月餘，ping一路從龍井直到錢塘六和，完整走過九溪十八澗。司機聞之，強烈推薦，楊梅嶺更佳。

滿陝桂雨 車行滿覺隴路，沿途桂樹成蔭，即便如今不在當令，但桂花的名聲依然勝過山茶，滿隴桂雨不只是網紅虛名。學生時代曾行走滿覺隴，從虎跑到龍井，遊歷石屋三洞，那時的我，可是苦行​​僧，烈日炎炎，破帽遮掩，酸甜冷暖，悲歡自渡，雖說痛苦并快樂著，但現在想來，想想也是淚！

商務車一曲二拐，不多時，9:50，楊梅嶺到了，能否再深入一些？司機已經盡力，幫也只能幫到這裡。謝過了司機，轉身就是我們的九溪十八澗。

九溪煙樹我們先是四下轉悠，村頭有許引之先生墓，村里則遍布茶莊茶舍，可以品茶，茶葉皆為西湖龍井，在茶言茶，西湖龍井獅龍雲虎梅排序中，楊梅嶺恰是最上乘的獅峰龍井產地之一，我們眼見有茶客圍桌啜飲，但我們的心思卻是在楊梅嶺上，抬步，上行，農舍之上，層層梯田，有茶農從中勞作。

我們一眾閒人，想著前些日子《三十而已》的追劇，這裡莫非就是顧佳創業的茶場？全景一張，看仔細嘍，是抑或不是！

以後就是沿乾龍路一路下行，耳旁有了溪流的鳴啾，從楊梅嶺到九溪煙樹溪中溪，一共有清灣、宏法、唐家、小康、佛石、百丈、雲棲、渚頭和方家，九溪匯聚，我們不辨首尾，權且將最先聞聽的一溪，名以清灣，汩汩溪水，何處中來，放眼四周，白鶴象鼻螺髻南高，群峰環伺，諸多清流皆以此為源。

嶺下村之尾閩，道路中阻，參差以樹籬，讓與行人通行。行人如我等，沒有蜂擁，一粒二粒而已。

我們一見杉樹，植於山地，又見杉樹，立於溪澗，直到清雅的理安寺，所見才有紅楓一襲，鬆乾一柄。理安寺，為臨安名剎，又稱湧泉禪院，我們從山門入，從坡道出，目光掠過彌勒殿、大雄寶殿，注目的只在法雨亭。

出理安寺不遠，乾龍路已是盡頭，路邊的柵欄，有茶樹探出枝頭，ping和ying長臂管轄，暗戳戳偷盤子摘了三二嫩芽，阿彌陀佛，罪過呀，ting旁觀，不敢慫恿，我是裝聾啞，王顧左右。對接的九溪路，開放了自駕車通行，天空放晴，遊人趨多，高漲中的高調人聲，明顯超越了響泉鳴溪，蓋過了鳥囀鶯啼，不用多說，一個準，景點到了，景點名誰？一曰溪中溪，二曰九溪煙樹，三曰九溪十八澗，馬甲多多，竟是重名。

這是怎樣的景緻？清灣、宏法、唐家一眾九溪，或平流，或跌水，源源不斷，匯聚溪中溪，形成大大小小的一片湖區，淺者若洳，築有丁步，湍者如瀨，置以柯橋，蒲藻浮動於水，嘉樹傲立於渚，溪中溪前，突兀一峰湖石，題書九溪煙樹，遊客紛聚，未有暇時，取照留影，只需你的明眸，這可真難為紅透溪水的簇簇楓葉。

我們遍訪聖賢，在朱子的詩篇中覓食得兩首：勝日尋芳泗水濱，無邊光景一時新，等閒識得東風面，萬紫千紅總是春。又：半畝方塘一鑑開，天光雲影共徘徊，問渠那得清如許？為有源頭活水來。朱子理學幽深，但絕句卻是清新通靈，置於當下，幸甚至哉，讓我們如醍醐灌頂，耳目一新。

溪中溪周圍，橫豎有遊山岔路從龍井來，往錢塘去，我們所選不是逆行溯源龍井，而是順道往錢塘六和。一旁觀光車站老司機，賭我們不認路，手勢在問，你，你，你，你，有借力上車去徐村的麼？我們四個？痴漢，走你，靠車子不如靠己！也有氣質如蘭的佳人，獨自，遠在另一邊的林地小亭休息。

繼續九溪，溪中溪以下，平地漸寬，峰巒漸遠，茶園之外，有了村落，道路分出了人行車行模樣。我們視界不再局促，可以放眼。茶農採茶之餘，坐於田間，立於樹蔭。途經一樵亭林海亭，入之，觀之，四周牆面，勾畫民間神話故事，斷竹，續竹，飛土，逐肉，所訴無外乎正邪之爭，邪不壓正，正者，楊梅嶺人，邪者，邪惡纏身之烏龍，九溪十八澗正是在正邪相爭中形成。

途中，見陳三立先生墓、陳布雷先生墓的標識，我們沒去尋跡。前面就是徐村，又見炊煙升起，我心中只有你，終於到了九溪十八澗終點，錢塘江畔，六和塔下，重重疊疊山，曲曲環環路，叮叮咚咚泉，高高下下樹，我們已然全程經歷，伴隨著欣喜，我們各自的額頭都滲出了細汗，時間定格在11:45.

六和聽濤 也算是六和聽濤，濤聲依舊，只是相距我們很遠很遠。

時間不早了，最後是的士把我們拉回飯店。快速整理快速退房，至此，我們在杭州已經整整兩天，杭州老人搞的西湖十景：蘇堤春曉、曲院風荷、平湖秋月、斷橋殘雪、柳浪聞鶯、花港觀魚、雷峰夕照、雙峰插雲、南屏晚鐘、三潭印月，我們涉足有五；杭州中人搞的西湖新十景：吳山天風、滿陝桂雨、玉皇飛雲、雲棲竹徑、九溪煙樹、黃龍吐翠、龍井問茶、虎跑夢泉、阮墩環碧、寶石流霞，我們問津有三；杭州新新人類搞的西湖新新十景：靈隱禪蹤、六和聽濤、岳墓棲霞、湖濱晴雨、錢祠表忠、萬松書緣、楊堤景行、三台雲水、梅塢春早、北街夢尋，我們搞定有五。總共三十景，小有一半收入囊中。值得傲嬌麼？莫道西子湖水淺，觀魚不過富春江。杭州還存有太多的景緻，待我們繼續閱讀。

12:30，開車離開飯店，我們沒去北街尋夢，而是花費半小時取道京杭大運河（小河直街歷史街區-橋西歷史街區-拱宸橋）。地處京杭大運河、小河、餘杭塘河三河交匯處的小河直街歷史街區，自南宋起，就是南北貨物的水陸集散地，到清代更發展成獨立的商業街。北向發展，過登雲路，就是橋西歷史街區和拱宸橋。

我們車停刀剪劍博物館和工藝美術博物館附近，這裡便是橋西歷史街區，主幹交通小河路位於街區西側，路中央隔離帶種植了苗木花草，看模樣，我們謂之繡球，而獨具慧眼的ying，力排眾議，認定這是瓊花，隋煬帝的真愛。沿著小河路北走，過了新庭記餐館，一條橋弄街小街，便是連接拱宸橋的捷徑，通益公紗廠、方回春堂、中國扇博物館、張大仙廟在此卡位，分列小街兩側，我們經過，當時只記下話江南的吃處，便匆匆奔拱宸橋而去。

拱宸橋三孔聯拱，亮眼吸睛，是杭州古橋中最著名的一座，也是京杭大運河抵達杭州的終點標誌，拱宸字面形象，最高規格的拱手迎駕，最高最寬最長。所謂最高，其16m的高度，在當時的杭州可謂是鶴立雞群一般，站立其上可以望遠杭州吳山西湖，可以俯瞰橋西巷裡民居。所謂最寬，其橋堍極致12m，橋身極致6m，有台階，設坡道，人行貨運，互不相妨。所謂最長，橋長98m，三跨過河，偌大的運河，其奈我何？三最合一，故而人流熙來攘往，我們站在了最高，我們跨過了最長，至於說我們丈量了最寬，從北望帝京，到回眸杭州，迎來送往許許多多的船隊航運，其中包含多多少少的茶葉絲綢由此完成了通商，我們丈量的寬度，是歷史的寬度，也藉以算是過了這最後一關。

拱宸橋所在區域，河道縱橫，粉牆萬瓦，人們以河為生，枕水而居，本就是江南一處水鄉，只是因為距離杭州太近，鄉村振興過早，有別於再北面再土味的塘棲，早早融入了杭州城市中心，成為大都會體制中的一員。

橋東，我們邊緣了運河商業廣場，只是在橋下，沿著繁忙的運河走上一段，直到附近的水上巴士碼頭。此刻，我的思維稍稍偏出主題，由運河想到了隋煬帝，由隋煬帝想到了始皇帝，中國最重要的社會文化遺產，卻是出自歷史上的幾個短命王朝，大秦，北魏，隋朝，秦始皇車同軌書同文量同衡，奠定了中華文化的大一統；北魏孝文帝講漢語穿漢服，全盤漢化，促進了中華民族的大融合；隋煬帝的功績在於南北經濟的整合發展和人才遴選制度的重新定義，其開鑿的京杭大運河，弊在當代，功在千秋，其首倡導的科舉制度，終結了士族門閥的官僚世襲。

還有完沒完，直到肚子提抗議，這才想起我們還沒午餐，時間已是13:40，當斷則斷，ting意下就橋西頭的話江南，走進裡面，一處水鄉民居的面子，裡子卻是現代連鎖餐飲的模式。

話江南，就是話江南小吃，ting即刻在某網要了一份雙人套餐，略作加減，下單：小籠、餛飩、鍋貼、炒飯，一個不少，外加蘿蔔燉牛腩、蒜香骨、尖椒倒篤菜，還有店家奉送的特色米漿，到頭來，倒篤菜平淡中見驚奇，讓不怕辣的我們，辣成了結巴，打著手勢，腫摸辣，那個熱，豁豁，那個辣；如果說有驚豔的，卻是食材要求最簡單的牛肉炒飯，連遠在上海的親，也被驚艷到了。

用餐結束，我們稍事放鬆運動，14:30，就要作別杭州，杭州上海，我們鄰居，相看不厭，記得會時常到點讀你，讀你千遍不厭倦。 15:00，我們車行杭州北，已是在回上海的歸途。

2021-05-23